【陆于】便销得沧桑（五）
@平生339 平生《于陆群像/千年风雅》视频配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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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一民x范宝华
王一民x张海峰
王一民白日里回归校园，维持这个身份的好处，还在于能与关东将军玉旨雄一的侄子——玉旨一郎结交成为好友。在王一民眼里，玉旨一郎也是一位可怜之极的人，战争粉碎掉了他的理想与爱情，明明被玉旨雄一当成战争工具，却还做着乌托邦大梦。王一民有些不忍，玉旨一郎身上有着和张海峰极其相似的殉道者的成分，对殉道者而言，死亡是一扇通向另一领域的门，不同的是张海峰是可以舍弃一切忠于理想，而玉旨一郎他产生出了一种病态的纠结。自己不愿看到玉旨一郎走向毁灭，就像自己不愿看到心有光辉之人走向深渊，但终究他是一个日本人，无法与自己同一立场统一战线，双方也无法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。王一民能做的，唯有在一旁做一个冷静的看客，当然还要时时刻刻推波助澜，不管是不是违心，他都要这么做。
往解放区护送进步人士的任务，并不轻松，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捕。王一民将要护送的卢家人，正处于玉旨雄一可怖的监管之下，戏疯子卢守全被逼的从小楼天台跳下，他绝望的意识到牺牲一旦开始，就无法停止。
这种形势下，人人自危。偏偏这种情况下，张海峰突然失踪，没有任何消息，已经一周了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，连叛变逃亡之说也渐渐出现在组织内部，铺天盖地地负面消息充斥着王一民的耳朵。但他决不相信张海峰会背离信仰，可是如果不是叛离，那就是更坏的消息。
比如，张海峰已经接受了一个更加危险，更加绝密的任务。
“让我进去！”王一民不顾报告，径直冲进了王成栋的办公室。
“你伤还没好啊。”王成栋背对着他，看着战区图，“不是给你说还有两天才动身的，怎么现在就回来了？”
王一民怒目而视，腮帮子上的肌肉，被紧紧咬住的牙齿带动起来，还未回答，就用手拽起对面人的衣领。“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吗？”看到他动手，一旁的护卫员赶紧拔枪指着王一民，王成栋摆了摆手，示意护卫员把抢放下，离开这个屋子。
“这是任务。”王成栋看他来势汹汹，立刻就知道他为何而来。
“为什么不让我去？我才是组长！凭什么让我的组员去冒这个险？”
“他说你伤还没好，不适合这次的行动，所以他私自把信息拦截下来，替你做了决定。”王成栋说的平静，拍拍王一民的，示意他放手。“青盲是你们两个人的代号，谁去都一样。”
“不一样！”王一民并没有放手，“你明知道白山馆有去无回！”王一民一直瞒着张海峰自己受伤的事情，与张海峰见面时伪装的都很好，可是他忘了对方也是训练有素的特务人员，从蛛丝马迹里看出来并不是难事。
“我说了这是命令！不仅是他，你现在马上也要去填另一个坑！若是回得来，你俩也许还有命见一面，若是回不来，我们任务就此结束！”王成栋也不是吃素的，卡住衣领上的手腕，掐按虎口位置，把王一民和自己分离开来。
“任务就是让我训练他，再亲手送他去死吗？”王一民捶着自己的心口，呼吸不上来的气体，都在肺腔种被拳头打散，受伤的臂膀隐隐作痛，但远没有心里惊慌失措来的猛烈。
“你送走的人还少吗？为了任务，你双手还会沾上更多的血，敌人的！伙伴的！还有你自己的！”王成栋在他耳边咆哮。
王一民伸手挡住出口，十分恳求的语气说到，“哪怕是让我.......替他....可以吗？现在换还来得及，我对白山馆的地图也足够了解。”
“哼，他到任三天就会被灰衣社的人带走，你认为呢？不要在天真了。”王成栋把他摔在一旁，整理好自己的衣装，不去理会他的疯言疯语，径直走了出去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这几天范宝华忙的鲜少回家，他的商铺做的有模有样，褪下了一身狗皮膏药，穿上了西装革履，轻松感油然而生，战时货物短缺，商品都是待价而沽，搞来搞去小黄鱼攒了不少，有了钱，范宝华难免对自己的投资眼光洋洋得意。
“嗯。”王一民抿着嘴朝他笑了笑，眼神却很快沉了下去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看着王一民身上的灰尘，这人平常总是裹着个大衣，一尘不染的，今天这脏的像是刚在土地里打了滚。“怎么搞成这样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但是看看自己这灰头土脸的样子，怎么可能没事。刚才被摔在地上也没有注意，风衣的下摆和袖子上都是土。“诶，刚才下楼下的急，不小心摔的。”
“那也不能摔成这样啊。”范宝华拿着干毛巾替他掸了掸身上的脏东西，“算了，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，下次注意点儿。”
“好。”王一民疲劳的低下头，这种救而不得的无力感占据他整个身体，提不起来劲头。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，“我还有两天要出发。”
“出发？去哪里啊？”
“我去....送死。”王一民挑起眉毛，即使是这种情况下，他也想去逗逗呆立在一旁的范宝华。
“你！你神经病啊！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？”
“也不是特别有病。”他摇了摇头，牵了下范宝华的衣角，“若是可能的话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？”
看见范宝华蹲下来平视着他，又接着说，“我有一个朋友，他一个月后会出现在重庆市郊的一个险峰。”
“你打住！重庆？市郊？白山馆啊！”范宝华哐嘡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，“你可别吓我。”
“我知道你军队里还有人，和他们做的有生意，进去不是难事。”
“那可是白山馆！万一出点什么问题，你见过从那里面正经走出来的人吗？”
“你不需要做别的，我只想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，我向你保证。”王一民伸出三根手指，竖在自己的耳朵旁边。
“别傻了，进去的人只有化成灰才出得来。”
“你就替我传一句话，就一句，就说我在旗杆下等着他。”
“什么？旗杆？”范宝华难以理解，只是坐在地下歪着头看他，像是快要被说服了。
“按照我说的传给他就行了，你知道的越少越好，对你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。”
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，这个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。”
“是。”
“多重要啊？”范宝华也难得露出这种看戏的眼神。
带着个大口罩，裹得结结实实，整个脑袋就露出来俩眼睛，范宝华指了指地上有几个填上的大窟窿，“这满地的都是啥呀？”
“这？我们精心规划的雷区啊，要是没有正确的路线图，随便走一步就炸了。”
“哦哦，那我可要注意点了。”范宝华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前面脚印走着，心想着真不该一时糊涂答应下来这种苦差事。
守卫给他带着路，这个地方难走得很，“范老板怎么突然亲自送货了？”
“我，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们长官吗，我俩原来战友，长这么大，还没见过这白山馆里面是啥样子的，见识见识。”
“哦？这地方有啥好瞧的，全都是半死不活的，还有马上处决的。对了我叫冯进军，您叫我小冯就行，我就是一打杂的。”这个小冯用独轮车推着一批香烟红酒，白山馆这地儿缺衣少食，偶尔能有人送物资的，都跟过年一样，更不用说这次送的东西还都挺贵。
“地方到了，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会，我去叫我们徐长官。”
“诶诶，好。”
范宝华刚坐下没一会儿，那个守卫小冯又过来报告了，“真不好意思，徐长官还在审犯人，估计还要等一会。”
“没事，不急不急，就是这一桌子的。”范宝华指了指桌子上摊的一摞文件和照片。“摊在这里没事吧。”
“您是自己人，老实说这一桌子都是被羁押的犯人，能进来就是出不去的，到时候人和文件都一并销毁了。”
“这个人，”范宝华拿起来最上面的一个照片，“怎么看着有些.....”
“别说，怎么还跟您有几分像呢？”守卫接过来照片，对照了一下。
“诶，这不也是个缘分吗，带我去看看去，我看看到底有多像。”范宝华装的十分惊讶，拉着他想出去，但冯进军把他拽了回来。
小冯摸了摸下巴，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“这不行啊....这不合规矩啊。”
“嘶，诶我也就是好奇，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强。”说着把裤兜里塞着的一条香烟，递给冯进军，“您就满足一下我这好奇心。”
“这烟，三炮台的啊。”冯进军赶紧接过来，“您这是，诶范老板您这不是为难我吗，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行。”把香烟揣在怀里，拿出刑讯室的钥匙，“您也是赶巧了，这人刚被审讯过，还没带回宿舍里，要是关到宿舍我是真没啥办法让您见。”
说着二人就到了刑讯室外，昏暗的地下室处处散发血腥和铁锈的味道，因为经常打扫，所以没什么别的异味，地下室四面都不透风，可还有飕飕的冷风往脖子里钻。范宝华是见过些世面的，对白山馆也是早有耳闻，但这么赤裸裸的让他看见刚刚被酷刑折腾的人，心里还是有些发怵。
“就这个，您看两眼就行了。”小冯拿着香烟，美滋滋的在刑讯室外面点了一只。
“诶诶，好。”范宝华往前凑了凑，压低声音，用保证不被别人听见的音调，在张海峰耳边轻哼了一声，“他说在旗杆下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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